这场雪刚下起来的时候，突兀一场纷纷扬扬满天飘落，贴上三号线漏于户外的窗户，六边形的雪花瓣竟然清晰可见。地铁上顿时充斥起南方小孩惊喜的叫好声，从高架桥上俯视，小高层住宅楼顶还未化去的积雪又薄薄的盖上了一层白色。
       彼时散老师正专注于优瓦夏手机上画风清奇的闯关游戏，猝不及防又一次被上海的雪深深震撼——与其说雪，到更像是惊叹魔都人民对大雪的执念，十年如一日，终是盼来了一场感动自己的小借口。
        他不是南方人，家乡的雪比这儿纯粹多倍，铺天盖地的落下来，管你什么都银装素裹，是真真正正的“闭户不能出”。所以也很难真真正正的对在车顶堆袖珍雪人的行为感同身受。
        优瓦夏倒是真的很少见雪，可惜他的喜欢来的快，去的也快，早就随着第一波夜雪化掉，跑去地下渗流了。
         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，散老师眼明心细，话就没出口。直到地铁到站，两人隔着大雪纷飞第一条马路遥望环球港，惊觉没有伞的时候，他才极其棒读的感叹道:啊，下雪了。
        优瓦夏连话都懒得答，两手捧着手机，任由散老师帮他扣上大衣帽子，拽着袖子冲进了雪里。
        雪是真的挺大。散人被倒灌一脸指盖大小的雪花，眨巴眨巴眼睛，想把眼睫毛上的雪渣抖掉，无意识就说出口。他看见优瓦夏在雪幕里点了点头。
        这雪要是一直这么个下法，晚上的飞机会不会延误啊。
        两个人带一身雪推开环球港的玻璃门，散老师抖抖帽子，回头透过几个人间又去看雪，同行者想了想，轻飘飘的回他，不会，这雪积不起来。
        倒是真话。这么大的雪花，飘在空中颇有一番风味，落地就化成了砖缝间的水潭。不知道该说是地方特色还是着实可惜。
        两个人直奔环球港b1的各色小吃店，等填饱肚子再出门，果然雪就小下去了。
        又几个小时之后，散老师拖着拉杆箱从优瓦夏家里出来，透过电梯间的窗户往外看，天上落得已经多半是雨。这次他带了伞，撑在头顶，叮叮咚咚的雨声如常，他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。
       他听不出什么所以然，却也念起这座城市的雪来，他想这场积不起来的大雪，就像是知道自己这十年才来一次的旅行马上到站，于是忍不住要挣扎起来，想要再留下点什么给这片土地。
        散老师想着想着，已经坐上了出租车，徐浦大桥引桥弯弯绕绕，离浦东机场还远。
       他没怎么多想就掏出了手机，习惯性的把自己难得的文艺分享给半小时前刚刚告别的男人，对着输入法却写不出来了。呆了一会儿，他慢悠悠的打字:
       确实我倒是挺希望这雪下大，积起来的。
       对方秒回:？
       黄浦江上还有冒雨的船，岸边常青树丛星星点点的白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雨冲散。散老师一边看着，一边措了措辞:积起来万一发个什么预警，飞机也许就延误到明天了呢。
       发出去散老师就有点后悔，他脸皮还是薄，不知道优瓦夏能不能谅解自己隐晦的少女心，这一羞，就错过了撤回的三分钟。
      优瓦夏没立刻就回，散老师更虚，雨拍窗都变了味儿，像是在为散老师不知道第几次留给优瓦夏的黑历史默哀，像是已经预料到那边截图留念冷嘲热讽的标准结局。
     惨，真的惨，散老师摇下车窗，盼着风雨能吹散这不知名的尴尬，忽然听见手机清脆一声响。
      “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      他几乎要破涕为笑，喜滋滋的回复，过完年就来。

      天上早就没了雪，这一没就不知道再见是哪一天，文科偏弱的散老师想，幸亏我不是雪。

end

呼……一小时速涂，大家好像都更新了……咳
棒读和捧读我是今天才分清的，也算是现学现用吧……